■李永香
我出生在20世紀50年代,打小就愛聽現(xiàn)代京劇《沙家浜》和《智取威虎山》。從小學開始,我就參加學校宣傳隊,每逢春節(jié)和“八一”建軍節(jié),就跟著村里的工作隊慰問軍烈屬。從那時起,我便對英雄和解放軍充滿了崇拜和敬仰。后來我參演豫劇《朝陽溝》,演銀環(huán)她媽,那時朦朦朧朧地想著,以后嫁人就嫁個當兵的。
見令義第一眼,這個瘦瘦高高的英俊小伙就走進了我的心里。雖然他文化程度不高,但他能和我分享連隊火熱的生活,讓我對部隊更加向往。
1979年初,令義突然和我“吹燈”,直到那年4月份,部隊來信說他參戰(zhàn)負了傷,我才明白他是怕連累我??吹剿搨蟮臉幼?,我的心像被撕開了一樣疼。腦子里第一個念頭就是:他是英雄,是為國家負的傷,不管成啥樣,我都要照顧他一輩子。
說實話,當時我也想到過今后日子的艱難,但沒有想到會這么艱難。那時,家里只有我一個勞動力,令義的傷殘金、護理費,不夠撫養(yǎng)孩子,我只能拼命打零工賺錢。好幾次,實在撐不住了,甚至動過輕生的念頭,可一看到令義那蠟黃的臉和嗷嗷待哺的孩子,我咬咬牙堅持了下來。
令義身體虛弱,需要補充營養(yǎng),沒錢買,我就養(yǎng)幾只母雞,每天早上給他沏一碗蛋花湯。兩個孩子饞得直流口水,我就和他們說,爸爸是英雄,我們要一起照顧好他。懂事的孩子從此不再和爸爸爭,就連后來看電視節(jié)目都讓著爸爸。
孩子長大后,我認為他們應該到部隊去,像他們的父親一樣獻身軍營、保家衛(wèi)國。女兒衛(wèi)校畢業(yè)是安排工作的,而且女孩子在部隊要比男孩子吃更多的苦,但我還是把她送到了部隊。每次看到女兒的照片,我都心疼不已。兒子高考那年,鐵了心要報考地方院校,理由是畢業(yè)了能照顧家,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。我堅決不同意,指著他爸爸和姐姐的立功喜報對他說,如果大家都想著自個兒,誰來守護咱們的國家?
有一段時間,女兒和兒子一個在廣東、一個在遼寧,幾年都不能團聚一次。看到別人家兒孫承歡膝下其樂融融,我和令義也很羨慕。為了避免觸景生情,我倆盡量減少去熱鬧的地方,晚飯后就出去遛彎,等街上人少了再回家。2007年12月,組織上考慮到我倆年紀漸漸大了,身邊需要人照顧,就將兒子從遼寧調到了山東省泰安軍分區(qū)。
這些年,多虧了黨和政府的關心,各類優(yōu)撫措施越來越好,我們家先苦后甜,生活水平不斷提高。最令我欣慰的是,兩個孩子經過部隊培養(yǎng),都成了優(yōu)秀的革命軍人。
和令義結婚的這43年,面對他身體的傷殘、生活的窘迫,雖然有過悲傷、有過心痛、有過彷徨,卻從未動搖過我對令義的愛。對于當年的選擇,我無怨無悔。
(譚燕 整理)
編輯:廉穎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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